第028章 耳房 入V5-6更-《锦棠春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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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棠钰在屏风前等他,  屏风后是窸窸窣窣的宽衣声,棠钰恍然想起像极了在驿馆时,他在屏风后宽衣……

    棠钰怔住。

    透过四扇屏风的缝隙,  陈倏见棠钰杵在原处出神。

    “阿钰,我们成亲吧。”他声音沉稳里带了缱绻,但他何时从屏风后出来,  从身后伸手环住她腰间,俯身将头靠在她一侧肩头的,  棠钰全然没有察觉,  是方才出神的缘故。

    棠钰淡淡垂眸,  他笑了笑,  吻上她侧颊,  “逗你的。”

    棠钰微滞,他眼底的笑意温和,  如在归鸿镇初见他时的模样。

    他从身后松手,唤了声,  “肖妈。”

    肖妈是负责照顾这处苑落的仆从。

    “侯爷。”肖妈在屋外应声。

    “换床被子。”陈倏吩咐一声,肖妈很快带了丫鬟一道入内,  利索得更换着床褥和被子。

    他捂了一身汗,  在一侧口渴喝水,因为是在屋中,  又是临时换了一件宽松衣裳,领口半敞着,  棠钰转身时,正好见他喉结动了动。

    棠钰连忙转身。

    “夫人,好了。”肖妈和丫鬟朝她福了福身,棠钰点头,  肖妈又道,“耳房的水若是凉了,夫人便唤奴家一声。”

    棠钰眼中微讶,肖妈已经领了丫鬟出门。

    陈倏上前,轻声道,“肖妈心细,以为你要帮我擦身子……”

    棠钰脸微微红了。

    陈倏笑道,“你去睡吧,我好了自己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棠钰应声。

    “还有。”他低声道,“在太奶奶这里,我们睡一处好些……对付两日……”

    他看着她,见她修长的羽睫轻轻眨了眨,“嗯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你睡里面,外面留给我。”他叮嘱一声,而后去了耳房,棠钰则径直上了床榻。

    脑子里似是“嗡嗡”空白一团,又似浆成了浆糊,辗转反侧也睡不着。

    耳房内有水声传来,棠钰莫名想起在驿馆的时候。他最后一次尘埃落定,缓了稍许,沉声道,“我抱你去……”

    她淡声道,不必了。

    他目光滞了滞,淡声应了句好,而后起身。

    耳房中,陈倏也记起那个时候。

    他简单披了衣裳,趁起身撩起锦帐的间隙,回头多看她一眼,她似浑身酸痛撑手起身时,蛾眉微微皱了皱,没有多少力气。青丝墨发半垂下,刚好遮挡在身前的一缕春光,遮不住星星点点的痕迹,说不出的玉骨酥软,撩人心扉……

    他不敢去想,今日若不是他,是旁人。

    陈倏仰首靠在浴桶边沿上,心中滚烫的念头升起,在心头压不下去。若不消了,今晚难熬,也熬不过。

    陈倏阖眸,想着方才从身后揽过她,她身上的清淡香气,仿佛无助,又仿佛炽热的念头交织着,在温水和宣泄中慢慢平复……

    ***

    棠钰不知道他为什么去了那么久。

    起初,是想到稍后要睡在一处,心头忐忑不安,但往后,是隐隐有些担心。高烧过后的人,擦身是可以,不应当沐浴这么久,会湿气入侵,反而会加重。

    她刚才听到水声,胡思乱想了稍许,很快又收回思绪。但陈倏在耳房中,她不好去提醒,心中又想着他才出了一身汗,可能想沐浴过后能舒服些,应当呆不久。

    但渐渐的,耳房中的水声没了,棠钰以为他要从耳房中出来的,也侧身转过去,背对着外面,假装入睡。

    良久过去,也没听见旁的动静,棠钰心中忽得有些担心,是不是泡在浴桶里觉得舒服,睡过去了,如果是,兴许风寒会加重?他同她一处,若是因为这样风寒加重了,太奶奶怕是会问起。

    她又不好叫肖妈去看。

    左右等了好些时候,棠钰才起身往耳房去。

    “长允。”耳房外轻唤一声。

    里面没有人应声,棠钰又唤了一声,还是没有人应声,棠钰撩起厚厚的帘栊,入了耳房中。

    陈倏才从浴桶中起身,伸手去够一侧的浴巾,起身时候刚好同棠钰撞见,陈倏僵住,棠钰也僵住,陈倏当即拿浴巾裹上,棠钰似做贼一般连忙撩起帘栊出去,脸色全然涨红,一颗心砰砰跳着,稀里糊涂躲进被窝里。

    被窝里裹了稍许,侧身背对着身后,情绪慢慢平复下来,又忽然想起这样其实也不妥,不应当再留在这里时,刚起身,正好耳房的帘栊撩起,已经更衣的陈倏正好行至塌边,四目相视,两人都几分窘迫。

    陈倏低声道,“我去外阁间,你在这里,我不进来。”

    若是太奶奶问起,他尚且可以说夜里觉得风寒加重,怕她也染疾,所以去了外阁间自己睡。

    但棠钰去不妥。

    棠钰目光已然不知应当放在何处。

    他俯身,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她额头,“明日再说。”

    棠钰的心仿佛跃到了嗓子眼儿,却见他转身,背影撩起帘栊出了外阁间。

    今晚,注定两人都难以平静。

    棠钰裹在被子里,闭眼就是方才的场景,尤其是,他们原本就在一处过,零散的记忆交织在一处,辗转反侧都难以入睡。

    陈倏也没好到哪里去,从方才至夜深,从夜深至天边泛起鱼肚白,才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好些了吗?”洛老夫人问起。

    陈倏温声笑道,“太奶奶放心,好多了,用了药,捂了汗,昨晚就退烧了,睡一觉没什么大碍了。”

    洛老夫人也伸手摸了摸他额头,确实见他退烧了,才点头,“你小时候,就怕你染风寒,一染风寒就折腾十余日,整个人都要瘦了一大圈,原本身子就弱,病一次,遭一次罪。大些了,也知道将息和照顾自己了,身子才跟着慢慢好些,倒也好得快了。”

    陈倏笑,“长大了。”

    洛老夫人轻嗤,“是有阿钰看着你,老老实实将药喝了,没有把药倒花盆里,逼陈枫替你喝了,也没有憋在嘴里,趁人一走就偷偷吐了。”

    陈倏握拳轻咳两声。

    佟媪端了茶水来,陈倏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。

    洛老夫人问道,“阿钰呢?”

    陈倏放下茶盏,“我这几日病着,辛苦她照看,没吵醒她。”

    老夫人笑了笑,看了看佟媪,佟媪会意退了出去,也让屋外旁的仆从都散开了去,佟媪一人远远守在屋外。

    老夫人是有话同陈倏说,“知道太奶奶为什么让你来愗城?”

    陈倏目光恢复往常的深邃,“大哥登基的事。”

    老夫人点头,“好,既然你清楚,太奶奶也直说了。你大哥在太奶奶心中,不算明君人选,虽然好过早前的皇室,但锋芒太甚,戾气太重,太急功近利,是好事,也是坏事。既然你已经同他站在一处,得了这天下,那他称帝,你全身而退,你这么做的是对的。”

    陈倏看她,“太奶奶。”

    老夫人摇头,轻声道,“只是长允,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明哲保身的事,更没有绝对的全身而退,只有你手中有底气,身后有底蕴,旁人才不敢动你万州。这句话,太奶奶幼时就时常同你说起,眼下也要再同你说起。你从新帝手中要平南,要得很对,你是要将锋芒藏好,但不是要真的断了锋芒,只是要清楚,怎么将万州的锋芒放到平南,那敬平侯府就一日是安稳的。”

    陈倏也想过万州日后,但从未同眼下这般茅塞顿开,“我明白了,太奶奶。”

    老夫人微微颔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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