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但在这一个月,几乎每一个部族头人出身的县令们,都开始无所不用其极的约束部众,三令五申,坚决不允许成规模的械斗。 于是,河套地区这一个月的犯罪率,在‘群体械斗’这一类目,降到了令人咂舌的零! 而私斗致死案,则是维持在了上一个月的数十,不到百例的数字。 程不识知道:这,大约就是极限了。 一郡之地,在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里,出现百例以内的私斗致死案件? 别说是在‘民风彪悍’的草原了——就连以礼教文明的齐、鲁等地,都已经算得上是社会和谐稳定了。 没办法。 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吃饱肚子、穿暖衣服,且法制纪委健全的后世新时代。 在这个生存压力巨大,人人都有可能被饿死、冻死,劳动强度极大,劳动收获却永远不成正比的古早农耕社会,想要寻求一郡的范围内,有那个月不发生哪怕一起私斗伤人、杀人案,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。 尤其是街头游侠、闲人懒汉群体的存在,以及豪强地头蛇、贪官污吏对百姓民的压迫,几乎必然会造成物理层面的激烈冲突。 比如某一天,天边刚泛起鱼肚白,你便黑着眼圈,满腹牢骚的起床打算下田。 结果刚出门,就发现隔壁家的俊妹子,正在被你们村有名的懒汉调戏。 到了田头,辛辛苦苦锄了老半天的地,刚要坐在田埂上休息一下,却发现里正带着县衙的税吏前来,通知你说县令要过五十大寿,本县之名务必自愿赠礼。 所以今年,除了三十税一的农税,县衙还要多留三十取一的‘孝敬’。 你非常郁闷,但也只能扔下来。 忙完一整天的农活,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,却发现今日的粥格外稀。 一问婆姨,才知县城的粮商们伙同狗县令,哄抬粮价。 如今,家中已经是青黄不接,没米下锅了。 你无奈,只能草草吃下稀粥,便趁着天还没黑,跑去你哥哥家借米。 结果到了地方才知道:县衙征劳征到了你哥哥的头上,人已经被带去挖水渠了,只剩嫂嫂带着几个孩子抹眼泪。 你们家的处境,大哥家非但帮不上忙,甚至还要你来照顾、照拂他们一阵。 就连你大哥家的地,都只能指望你这个仅有的男丁。 你一个人,种两家的地,自然是种不过来。 等你大哥结束劳役回来,大哥家今年的收成必然是很不乐观。 未来一整年,大哥家多半都要半饿不饱,艰难挨日子。 这一切,让你身心俱疲,满腹牢骚。 但为了妻儿老小,你却也还能咬牙坚持下去。 直到有一天,郡城来了一家豪强,说是要以每亩地换五石米的‘高价’,买下你们家,以及你大哥家的各一百亩、共两百亩农田。 你不从,连续几天都被套麻袋挨了闷棍,晚上睡觉时,院外更是不断传来淅淅索索声,让你们一大家子都睡不踏实。 大哥家更惨。 那帮畜生,趁你大哥不在,竟是肆无忌惮的走近你大哥家的院子,对你兄嫂言语轻薄,还对你年幼的侄女动手动脚。 且最终,他们在你大哥不在家的情况下,居然拿出了由你大哥签字画押的田契转让书! 你告诉自己:再忍忍,等大哥回来,再去找他们报仇。 记过你大哥没回来。 也回不来了。 一场平平无奇的劳役,一条再简单不过的水渠,居然是要了你大哥的命。 官吏说是滑落渠内淹死的,但你不行。 因为你大哥身高七尺,那水渠却只有齐膝深。 要想在那条水面齐膝的农渠淹死人,唯一的方式,就是合力把人往下摁。 你大哥死了,你兄嫂哀痛欲绝,很快便随你大哥去了。 丧葬事宜用掉了你大哥家所有的钱财,包括宅子——你甚至还贴了点。 结果大哥大嫂尸骨未寒,那伙人又来了,说是你大哥、大嫂欠他们钱,得有你来还。 你没钱,他们就说拿田亩抵账也行。 直到这时,你才终于明白:一切,都是这帮畜生的阴谋诡计。 那接下来,你会怎么做? ——这个问题,随便找一个做过官、判过案的汉家官员,都必然会得出统一的答案。 杀人!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