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“拟诏。” 片刻之后。 刘荣已经回到上首御榻,正襟危坐。 刘舍也已经跪地负手,恭闻圣训。 殿内,百官公卿、功侯贵戚,都或真或假的挤出两滴眼泪,以表达对刘舍这位即将告老退休的老丞相的不舍。 ——都到了这时候,就别提什么成不成分、奸不奸佞的了。 就算不给刘舍、不给丞相面子,也总得给刘荣一点面子。 毕竟刘荣搞出这么大阵仗,主要的受众——或者说是关中,就是此刻云集于宣室的朝中百官公卿。 而在刘荣一声低沉的‘拟诏’喊出后,那道令所有人关注的老迈身影,再次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当中。 此刻,公孙弘身上,只穿着一件米白色御史袍,头上也只一顶象征御史的法冠。 当然,这并不是因为公孙弘被任命为御史了; 而是当今刘荣口谕:凡通过三轮科举,确定能被任命为四百石,却还暂时没有被正式任命的考生、准官员,皆暂且视为‘采风御史’。 这也说得过去。 毕竟采风御史的工作,就是一年到头公费旅游,以‘采风’之名游山玩水,然后将自己从天下各地采集到的‘民风民俗’带回长安作报告。 而参加科举的考生,几乎有九成九都来自于长安方圆百里之外,有大半来自于关东地方郡国; 让这些考生在通过三轮科举之后,拿出一份家乡的采风报告,也完全是题中应有之理。 能拿得出采风报告,自然就可以被称作采风御史了。 真要说起来,反倒是长安朝堂,欠这些‘采风御史’们一笔采风盘缠,以及采风期间的俸禄…… 此时的公孙弘身御史官袍、戴御史法冠,腰间铜印以黄色绶带挂在腰带上,就是一副‘二百石及以上,六百石以下级别文官’的打扮。 但公孙弘理论上的官方身份,其实已经是尚书令了。 而且还是被刘荣提格之后,达到比二千石级别的尚书令。 正式得到任命后,公孙弘会穿深红色官袍,头戴中高级文官专属的二梁进贤冠; 腰间印、绶,也将换成象征比二千石及以上级别的银印、青绶。 银印青绶,大概是个什么级别? ——秦汉印、绶制度规定:诸侯王金玺綟绶; 也就是金制玺,以苍绿色绶带系于腰间。 ——丞相、太尉,又皇帝太傅、太保、太师等‘秩万石’级别,金印紫绶。 另外在战时,前、后、左、右、上、车骑、大将军等,皆金印紫绶(临时性)。 需得注意的是:诸侯王的‘金玺’,和丞相、太尉及古三公的‘金印’,并不是一回事。 准确的说,是玺、印、章三者之间,有着极为明确的划分。 玺,对于绝大多数后世人而言,都并不陌生。 ——始皇嬴政以和氏璧为料,使匠凿制传国玉玺,纂文: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! 这,便是象征至高皇权的玉玺。 玉玺的应用场景,主要为正式政令、法令颁布时,为新政策、新法令赋予合法性。 好比某个新政策的推行政令上,盖上那名为‘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’八个大字的传国玉玺,就等于告诉天下人:这事儿,是朕要做的。 玉玺为证。 往下,自便是诸侯王专属的金玺。 相较于天子玉玺——尤其是极具神话色彩的传国玉玺,诸侯金玺,自然就要低一个档次。 用料肯定没的说——金没玉珍贵; 大小方面,诸侯金玺也要比天子玉玺小一圈,以明确上下尊卑的等级秩序。 再有,便是纂字。 不同于传国玉玺上,那直击华夏男性灵魂潮点的: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; 诸侯金玺,大都是规规矩矩、老老实实的:大汉某王。 其应用场景,和玉玺有些类似,都是在信件、公文上留下印记,以宣示‘这事儿是寡人做的’。 当然,天子有资格制定法令、革新制度,诸侯却并没有。 所以,诸侯金玺的应用场景,往往是在私人往来的信件,以及局限性极大的寥寥几种政令发布时。 其中相对具有代表性的,便是诸侯王要享受自己的法定权利,征劳于民,让老百姓帮自己白干苦力时,在政令上盖下的诸侯金玺。 但这,并非是为了让老百姓,知道是谁征召自己做苦力; 而是留痕。 ——汉室诸侯征劳于民,是有人数额度、时间限度的。 比如梁王,每年可征召民夫三万,劳作四十五日; 如齐王,每年可征召民夫二万,劳作三十日; 再如江都王,每年可征召民夫一万五千,劳作二十日等等——都是根据诸侯国的人口、土地以及富裕程度,来划出的红线。 一旦触及这个红线,无论是多征召了一人,还是多征劳了一日,都会触犯一条对宗亲诸侯而言,比谋反都还要严重的大罪。 第(1/3)页